[法律人生]追梦的日子——我的律师生涯【1】-王朝阳
作者：王朝阳律师    转贴自：王朝阳律师发自肺腑的感言！    点击数：1976

一、做律师是我的第五梦想。

我的简历前两天已经说过了，我当过供销社的职工，当过警察，又做了十年的律师，现在在一家投资公司担任高管，即便现在的公司，我也没有抹去律师的身份。而十几年前，我的充满梦想的学生时代，做律师仅仅是我的第五梦想。那时我的梦想依次是：当武术家、当大官、当作家、当书法家。那时律师不是我的梦。一本《射雕英雄传》、一本李小龙的《截拳道》让我燃起了武术之梦。那时我常常做长大后成为大侠的白日之梦。黄蓉是我那时爱上的第一个女孩。但武术家之梦很快就破灭了。而破灭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已。我的第二个梦是当大官，我现在想想，我那时想当大官的动机真的很纯洁，因为周恩来总理是我最崇拜的人。这个梦我到现在还有，只是现在我已经知道这确实只是个梦。我的第三梦想是当作家。因为当时作家是最受人尊敬的职业。由于这个梦，我在老师布置的作文中也写了一些让人费解的文字。我在课余时间还写了很多的诗歌。我现在不想再做这个梦的原因是：第一、作家已不是一个很好的职业了，当作家难养家。第二、我发现自己也确实没有那个才情，不是那块料。当书法家至今还是我的梦想。只是我想把这个梦放在退休之后再拿出来做。
律师梦是我在被动的情况下做的一个梦。我在高三复读班的时候，成绩很好，按模拟考的成绩，应当可以考一个重点大学，但真正高考却发挥失常成绩不好，只过了大专线，和本科线差7分。又由于我填报志愿也不合理，导致连大专学校也没录取，被调剂到一所中专学校读法律专业。既然读法律专业，那时想的当然是从事和法律有关的工作。那时我们还有毕业分配，毕业时，我的一些同学分到监狱、派出所、司法所等单位，而我被分配到供销社，当了一名职工。我不甘心当职工，于是才想起通过考律师资格来改变自己的工作。所以，律师梦我是被动做的。但后来我也主动做起了律师梦，我参加完律师资格考试后，回到当地，又报名参加了当地城市的公务员考试，以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公安系统。成了一名警察。两年的警察生涯，也有很多经历和感触，这里先不详谈。由于手里有律师资格证书，与同事相比总有一种优越感，认为自己可以更好，再加上被当时社会上一些关于律师高收入的言论所忽悠。我就忽忽悠悠的辞去了公职，开始了正式的追逐律师梦的日子。而之后起步的艰辛是我从未曾想到过的。

二、破釜沉舟的失败。
　　我辞去公职后，从边陲小镇来到天津做律师，那是一段痛苦和失败的经历。之所以选择天津，是因为我在天津有一个朋友，他告诉我天津律师的收入很高，他认识的一个律师朋友，年收入在一百万以上。我当时听了他的话后热血沸腾，那时我的月工资才500多块，100万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。我那时有一股傻傻的自信，认为只要别人能做到的，我也能做到。正是那100万人民币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动，是我产生了即将拥有它的错觉。

这个错觉让我毅然的不顾很多人的劝告和反对，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。我怀揣着5000多元的全部积蓄，来到了天津，来到了我的朋友家里。没想到的是，我的梦在到天津后几乎是瞬间就破灭了。

我的朋友和他的哥哥一起住，我的朋友人很好，但他的哥哥的为人却让人难以忍受。我们是两类人，我是属于比较傻的那类人，我朋友的哥哥属于比较“聪明”的那类人。他可以像一个朋友似的跟我谈话但对我做的事却比陌生人还陌生人，从此我对“虚伪”有了无比深刻的认识。我在那里住总有一种坐牢的感觉，我朋友的哥哥出门时会将电话、电脑都锁上，电视我也看不成，因为他们是用电脑看电视的。我一个人在房子里是，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呆，那时我有一个手机，但每个星期只敢给家人打一个电话。因为我付不起更多的电话费。居住的环境让我一开始就有了想逃离的感觉。到天津几天后，我朋友领我到他认识的那家律师事务所。我见了那位副主任律师。他的办公室确实很气派，外间还有他专门的秘书（也可能是助理）。我对他说我想来律师事务所工作，那位副主任律师问了我几个问题，一是“你有硕士学位吗？”我说：“没有，我正准备参加自考本科的学习。”他又问我：“你能熟练地使用外语吗。”我说；“不能。”他又问我；“那你在天津有能带来业务的关系吗。”我说；“没有。”然后他说“那么，你来律所工作可以，但我们不会给你发工资。”我当时就理解了，这是一种婉言谢绝。从哪个所回来后，我就产生了很大的挫败感。但我还是有信心的。我的朋友没有再带我去找所，我就一个人在城市里找，我来到一个法院附近，那里有七八家律师事务所。我在那些律所门口转了好几圈，最后鼓足勇气走进了一家律所办公室。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，走进的这第一家律所就决定用我了。
　　我走进这家律所才发现这个所只有一名律师，房间大概有100多平米。这个中年男律师问我有什么事，我非常忐忑的说我有律师资格证，想到这个所来工作。没想到这个律师听了后，显出很高兴地表情，他看了我的资格证、身份证、毕业证，当即就说同意我在这个所工作，并且向我介绍了这个所的情况。原来这是一家律所的分所，这个律师姓王，就是负责人，分所现在就他一个人，他正想招一名助理。并且跟我谈了工资待遇，实习期每月400元。等拿到律师执业证后会有更优越的条件。王律师让我明天就正式上班，但他留下了我的律师资格证，说帮我先办实习证。当晚回到朋友家时，我还挺高兴地把我找到律所的事告诉了朋友，但朋友却说我太草率了，不应该把律师资格证留在那人那里，说应该再多看看其他的所，他听说有给工资更高的所。我听了还不以为然，但接下来的一些事却让我意识到了我的草率。
　　我到这个所里后，王律师一直没有给我办下来实习证，但却总扣着我的律师资格证不还。这个所极不正规，只有王律师一个人，我都不知道这个所有没有正规的手续。平时也很少有当事人来咨询，我在这个所待了几个月，只接待了几个咨询者。王律师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办公室，我就一个人守着。王律师有执业证，有时会有当事人来找他办案，他收费也从来没开过发票，全是白条。
　　有一次，有个收暖气费的来所里跟王律师要账，两句话没谈拢，王律师揪起那人的衣领子，差点把那人打一顿。我当时感觉王律师不像律师倒像一个黑社会。我在律所待了几个月，从来没有进去过附近法院的里面，因为法院在一楼有个防盗门，还有门卫，只有领有传票的人或有律师执业证的人才让进。
　　　那几个月里，我没有结识一个新朋友，这种工作氛围让我很压抑。或者说，我那就不叫工作，只是给王律师看门罢了。那时我才意识到我的梦离我是如此之远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律师，而且经过计算我发现，即便是这种状态我也不可能维持下去。我每月有400元收入，但我的支出却大于这个数字，那段时间里，我越来越焦虑，我每晚做着百万富翁的梦，但白天我却不知道怎样去赚哪怕是一块钱。那段时间里我一下就迷失了。我本来就是有那种沉静气质的人，而沉静气质和抑郁气质好像也差不太远。我感觉就差一点，我就要患上抑郁症了。当口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时，我产生了回家的想法。接下来的一件事，让我决定立即离开王律师，回家。
　　有一天，王律师突然说让我以公民代理的身份办理一个案件，而他是对方的代理人。他教给我开庭要说的内容。在庭上我们还要装作互相不认识。那天开庭是在城市郊区的一个法庭里，我自称是当事人的表弟，对方当事人没有出庭，由王律师全权代理，我们装作互相不认识。我按王律师教给我的说了，而王律师却说了很多有利于我这一方的话，结果当然是我这一方的当事人胜诉。回来后我了解到，王律师拿到了比他的当事人付他的代理费多得多的报酬。我一直相信律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，而这件事彻底刺激了我的神经。我开始怀疑很多东西。两天后，我向王律师要回了我的律师资格证，离开了那个所，离开了天津，回到了边陲小镇，我的家乡。而痛苦和艰辛并没有因为回到家乡而消失。